2014年2月15日星期六

人在旅途10:动车组 奇人奇书 故乡情结

风驰电掣动车组  阅古览今归德城

乘着最近开行的上海到郑州的动车组火车,5小时23分就到了千里之外的河南商丘市。明亮的车厢,宽敞的走道,宜人的座位,安静的环境,特别是车速最高达到每小时244公里而行驶平稳,准时准点,给人以安全、舒适的感觉。

一出火车站,我直奔位于市区西南的商丘古城。登上北城门,映入眼帘的是庄重稳健的重檐歇山式城楼,楼前,有一通康熙所题的“清德”字碑。走进城楼,中间是沙盘,形象地再现了一个明朝建造的由内城、城湖、城郭组成外圆内方方的归德府城。据导游介绍,城墙下宽10米,上宽6.677米,高近7米,四座拱券式城门保存基本完好。古城下面是城摞城,埋藏着春秋的宋国都城、隋唐的睢阳城、宋代的南京城。作为豫东重镇,古城历经数以百计的无情厮杀和黄河洪水的凶悍侵袭而屹立至今,显得十分珍贵。

走下城楼,按图索骥,我先后参观了城内的明清一条街、壮悔堂(侯方域故居)、明伦堂各处和城外的张巡祠、八关斋、阏伯台、燧氏陵等景点。值得一提的是阏伯台,又称“火星台”,五帝时代的阏伯在这里筑台观测、祭祀大火星(又称商星)以确定时节和安排农事。阏伯死后葬在这里,后人称之为“商丘”。这就是商丘城名字的来历。我们常说“七月流火”,也是来源于此。

商丘市集火种、商祖、天文、书法、书院、女英雄、古城墙等多种旅游文化于一身,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旅游胜地。


奇人奇书   快语快事—读《徐霞客游记》

徐霞客(1586—1641年),出生于江苏省江阴市马镇(现名霞客镇)。一生无意于功名富贵,以“问奇于名山大川”为志,献身于旅行考察。从22岁游江苏太湖开始,到55岁(去世前一年)为止,前后旅行三十余年,踪迹遍及十六省,北登盘山,西到腾冲,东至大海,南达边陲,跋山涉水,栉风沐雨,探索大自然的奥秘和规律,并在旅途中坚持燃松明火,披衣走笔,详尽真实地记录沿途的地貌气候、山河风光、民情物产和社会文化,手稿近二百万字。
“余久拟西南游,迁延二载,老至不能待”。1636年9月(崇祯九年),徐霞客开始了他的探险旅行和西南地理考察。他以近四年的时间,历经浙、赣、楚、桂、黔、滇,行程万里,身心交瘁,写就了《游记》最重要的部分。

《徐霞客游记》约40万字,文笔清新简洁,以第一人称、亲历感受型的描述,引人入胜,并且观察精微,分析正确,有较高的学术价值。特别是,他逢峰必登,逢洞必探,攀陡壁,上峭岩,考察了二百多处洞穴,是我国乃至世界岩溶地貌考察的先驱者。今天,许多徐霞客考察过的地方已被开发为风景名胜区,《游记》的开篇之地浙宁海还办起了“中国宁海徐霞客开游节”,并推动国家立法将5月19日定为中国旅游节。徐霞客是旅游先驱,无愧于“游圣”的称号。

最近,我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,对照着相关的中国地图出版社近期出版的各省地图册,又仔细地阅读了《徐霞客游记》(长春市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年11月第一版),整理出徐霞客西南游的路线。有的篇幅读了两、三遍。《游记》所记载的经历和情景用词精练,声情并茂,祥略得当,线路清晰,方位确切,地名地址大多与现今一致。读通一篇就是一份享受。特别是自己曾经游览过的地方,读来津津有味;读到精彩之处,或会心一笑,或掩卷叫绝。那些旅途的苦涩、艰险,多有同感;而勇于探求的精神、敏锐细致的观察和准确大度的综合分析则与其有天壤之别。


附  徐霞客西南游路线
(1636年十月初一),乘船沿大运河到杭州,登宝石山、岳王坟、飞来峰、灵隐寺、上中下天竺、三生石—到临安,登洞山—船行分水江到桐庐—船行富春江(经严子陵钓台)、兰江到兰溪,探洞窗、白云、紫云三洞—金华,探朝真、冰壶、双龙三洞,鹿田寺—船行衢江到衢州—船行常山港到常山,后登岸募夫走山路去江西。

(十月十七),由白石铺进入江西省,到玉山—船行信江到上饶(远望武夷,感叹不已)——船行信江到铅山(经叫岩)——乘船沿信江到弋阳,游圭峰(龟峰)——贵溪,探徐岩、龙虎山—经金溪—到南城(时称建昌),登麻姑山、天柱峰—到黎川,登应感岩、会仙峰—到南丰,登军峰山、芙蓉山(南城)——到宜黄,登石空岭、曹山寺—穿越崇仁县相山、乐安县华盖山,经流坑古村,登会仙峰,在乐安菜园村乘船—船行乌江、恩江、赣江,经永丰县、吉水县—到吉安(市),出止白鹭洲,登青原山—船行禾水到永新县,探梅田四洞,北越禾山登武功山(安福县),探石城洞,后翻山越岭去湖南。

(1637年元月十一),由文竺(现文竹镇)越界头岭进入湖南省,在高陇附近乘舟顺山溪到茶陵县,探灵岩、秦人洞、上清潭、麻叶洞,登云阳山—攸县—乘舟顺米水入湘江到衡山县,登衡山—到衡阳,登回雁峰、石鼓山—乘船沿湘江南行至云集潭附近遇劫返回衡阳,20多天后再乘船南行到祁阳,观浯溪石刻—经冷水滩,到芝山(永州市),游柳子祠、愚溪、钴姆潭,登芝山,探朝阳岩、淡岩—船行潇水经双牌县溯沱江到道县,登道山,探月岩、濂溪—登九嶷山(宁远县),前后十余天,探玉绾岩、紫霞岩、登三分石、访舜庙、下观古村—经兰山县—到临武县,探龙洞、秀龙岩—到宜章,探野石岩、高云山—到郴州,登苏仙岭,后乘舟—船行东江、耒水经永兴县、耒阳,登直钓岩—又到衡阳。五天后乘船溯湘江西南行—到祁阳县、访甘泉寺—经永州—由东安县出湘入桂。

(1637年闰四月初八),在全州山角驿(现黄沙河镇)登岸,访砻岩普润寺—到全州,访湘山寺—渡溪逾岭到兴安,观灵渠,探乳洞岩、读书岩—到桂林,四十多天中,遍游桂林山水岩洞,并到阳朔(漓江乘舟往返)——离桂去柳道中,探琴潭岩、荔枝岩、穿岩等,至苏桥(永福县)乘舟顺洛清江而南—经永福县到洛容(现鹿寨县雒容镇),探白象岩—步行五十里到柳州,登马鞍山、鱼峰山洞,访柳侯庙—乘舟溯柳江向北经柳城到和睦墟(融水县),登岸步行探读学岩、赤龙岩、真仙岩(在洞中住宿13日)、铁旗岩等—返回柳州—乘舟顺柳江、黔江,经象州、武宣到桂平,登白石山顶独秀峰—经兴业县到玉林,探水月岩—到北流探勾漏洞、白砂洞—到容县,登都峤山,——返回桂平,第二天即乘舟白沙,登岸探罗丛岩—到贵县(现贵港市),再乘舟郁江到横县,访伏波庙、宝华寺—经邕宁县到南宁,在南宁一个月,而日记缺失—乘舟溯邕江、左江西去到扶绥县,探穿山大岩、犀牛洞—到崇左,探碧云洞、白云岩—翻山越岭经大新县到天等县、靖西县(在向武州,现天等县向都镇一带住了十五天),探飘岩、百感岩、琅岩等—到隆安县,登金榜山—回到南宁,静闻已去世。二十日后离南宁—经昆仑关,穿过宾阳县到上林县三里城(现三里镇)住了五十天,游杨渡,探韦龟洞、琴水岩、佛子岭南北岩、青狮洞等—经忻城县,到宜州(庆远镇),住香山寺共23日,探龙隐岩、百子岩、白龙洞、观岩等—到河池市,游南山—到南丹县,经六寨,入重山无人之境,逾岭涉涧去贵州。

(1638年三月二十七)进入贵州,经下司村到独山县—到都匀市—经麻江、福泉、龙里—到贵阳,探古佛洞等—经青岩古镇,登白云山(有明建文帝遗迹)——到平坝县,探龙虎山洞、铜鼓洞—经安顺市到镇宁县,探双明洞,观黄果树瀑布—经关岭县,度北盘江铁索桥到晴隆县,探海马洞、三明洞—到普安县,探观音洞—到盘县,登丹霞山,探碧云洞—由盘县西部亦资孔村附近越分水岭、过胜境关去云南(在黔合计43天)。

(1638年五月初十),入滇。经富源,到沾益后,乘舟顺南盘江经曲靖市到陆良,越天生关,穿过石林区,探芝云洞,经嵩明县杨林到达昆明。夏,游西山(见374—376页“记游太华山”)——南经呈贡、晋宁、江川县到通海县,游秀山—到临安府(现建水县),游颜洞(见376页—377页“记游颜洞”)、异龙湖(石屏县)等—经阿迷州(现开远市)、弥勒州(现弥勒县),八月初七,到广西府(现泸西县),探泸源洞(现名阿庐古洞)——到师宗县—到罗平县,东行渡过黄泥河,到黄草坝(现贵州兴平市),总结桂西、滇南、黔南喀斯特地貌山水特点(第391页)——经富源,到曲靖市,洗石宝温泉,到沾益,登翠峰山,认定南盘江源—翻山越岭,经马龙县,到寻甸县—经嵩明县,十月初一回到昆明。
十月初四晚,南坝乘舟作环滇池游,至滇池东南安江村登岸,到晋宁州(现晋宁县晋城镇),游古土城、天女城、金沙寺、“石将军”—到昆阳城(县晋宁县县城)——到海口镇,登“石城”—顺螳螂川到安宁市,浴安宁温泉,游曹溪寺,观三绝碑、圣泉—过碧鸡关,登棋盘山,回到昆明。

十一月初七 ,离昆明西去,游筇竹寺、海源寺、妙高寺,探海源洞—到富民县,探河山洞—到武定县,登狮子山—到元谋县,登雷应山,北行抵达金沙江北岸的江驿(现名姜驿),足勘目验金沙江—穿过班果土林,经大姚县、姚安县到祥云县,探清华洞、游水目寺—到宾川县,登鸡足山,安埋静闻骨灰,遍游鸡山一月有余—到鹤庆县,探腰龙洞—到丽江古城,作为土知府木增的客人游丽江各处—经鹤庆到剑川县,登金华山、石宝山—到洱源县(古称浪穹),逗留20多天,游此碧湖、九气台温泉、邓川西湖,探鱼油洞、清源洞等—到大理市,游蝴蝶泉、三塔、古佛洞、清碧溪三潭、感应寺、波罗岩、大理古城等—经漾濞县、永平县,渡霁虹铁索桥,过澜沧江,到保山市(古称永昌府)——渡怒江,翻越高黎贡山(分水关)到腾冲县(古称腾越州),一个多月中,考察打鹰山等火山和硫磺塘、黄瓜箐等温泉(“热海”)、叠水河瀑布,登云峰山、姐妹山、滇滩关(已近缅甸)等—回到保山,登太保山,游哀牢寺(“金井”)、天生桥大落水洞、金鸡温泉,并北上考察怒江河谷傣族区,观水帘洞瀑布,“如蛇游伏莽,猴过断枝”而登上石城(保山、泸水交界)——经昌宁县,到风庆县(古称顺宁),曾去云县欲穷澜沧江下游(车里,即今西双版纳),后未成行—到巍山县(古称蒙化),游天姥寺—经弥渡县(古称迷渡)、祥云县(古称洱海卫),到宾川县,再上鸡足山,住了四个月,创修《鸡山志》,(是时徐霞客“头面四肢俱发疹块”,顾仆盗走钱物逃跑)。

1640年一月(崇祯十三年),徐霞客由丽江在木增安排的人员护送下,到湖北黄冈乘船,辗转半年,六月回到家乡。合计在云南1年9个月。1641年一月二十七日(崇祯十四年,公历1641年3月8日)去世。
    (2006年12月,根据《徐霞客游记》,对照多本分省地图整理而成)

附  各地徐霞客塑像
江苏江阴市霞客镇(马镇)霞客路21号徐霞客故居
浙江温州市雁荡山灵岩景区(并有霞客亭)
云南昆明市西山风景区杨升庵祠(并有徐霞客纪念馆)
云南大理市蝴蝶泉
云南腾冲县县城热海路

附  徐霞客游历
1607年(万历35年),22岁,始游太湖
1609年(万历37年),24岁,游齐、鲁、燕,游泰山、孔庙
1613年(万历41年),28岁,游普陀洛迦山、天台、雁荡山
1614年(万历42年),29岁,游南京、扬州、镇江、苏州、杭州
1616年(万历44年),31岁,由浙入皖,游白岳山、黄山。夏,游福建武夷山、九曲溪
1617年(万历45年),32岁,同母游宜兴、句容
1618年(万历46年),33岁,游庐山,再游黄山
1620年(万历48年),35岁,游钱塘江而上,经赣汝闽游九鲤湖
1622年(天启2年年),37岁,年底出发于次年春游郑州、开封、嵩山、
潼关、龙门石窟、华山、五当山
1628年(崇祯元年),43岁,游福建建溪、南平、漳浦、广东罗浮山
1629年(崇祯2年),44岁,游北京、天津盘山、山西大同
1632年(崇祯5年),47岁,再游天台、雁荡
1633年(崇祯6年),48岁,再游北京,游五台山、恒山
1636年(崇祯9年),51岁,与静闻和尚结伴南游,游杭州西湖、金华等地后入赣,经吉安、永新到湘
1637年(崇祯8年),52岁,游茶陵麻叶洞、衡山、湘江两次迂盗。到桂林,柳州。由南丹入黔,游贵阳、黄果树瀑布、盘江铁索桥、盘县
1638年(崇祯11年),53岁——1640年(崇祯13年,55岁),周游云南。
(摘自《徐霞客故居》简介)


故乡情结

怀着难以平复的激动心情,大顺乘上了从瘦西湖畔去瓜洲镇的16路公共汽车。

他是八岁去上海的,离开那里已经有整整五十三年了。那里已经没有他的亲戚,没有祖屋,更没有田园。有的是长江和运河。

长江和运河是他一生的情结。在几十年的人生旅途中,每到江、河沿岸的城镇,石鼓、重庆、宜宾、泸州、巫山、宜昌、荆州、武汉、九江、安庆、铜陵、芜湖、马鞍山、南京、镇江、南通、启东、崇明;天津、德州、聊城、徐州、淮安、扬州、常州、无锡、苏州、嘉兴、杭州,他都要到江边河畔走走,捧捧水,看看船。今天,他是去抒发故乡的情结,去寻求心灵的慰籍。

学校、工厂、村庄一晃而过,五十分钟左右,汽车到了瓜洲镇。大顺快步穿街道,过桥闸,下堤岸,走向运河东岸的村庄。

“我的老家在哪里?”大顺依稀记得,小时候,他和妈妈住的草房位于运河和长江交汇口不远处,也就二三里路吧。当时那里好像只有两户人家,邻居姓潘。四周都是农田,间或有些池塘。白天,随妈妈下田,薅草,捉虫,游水,累了就爬上草垛睡觉。六岁,到运河西岸的镇上读书,学校好像是在一座庙里。八岁那一年夏天(史书记载是1954年),长江洪水淹没了这一带,土地、庄稼、房屋都泡在了水里,大顺还和邻居们扶着大木盆,凫水去割麦头、捞东西呢。听说,后来这里重修了水利工程,新建了修船厂。而今天,红瓦白墙的住房成片,水泥路和菜田相间。他不能随意去推敲哪一家的大门,只是选择了这里仅有的两间草屋,从门缝中看看里面的摆设,寻找着儿时的模糊记忆。不知这里还能不能吃上香椿、芦篙,还有那路边的新鲜蚕豆。

“这是我童年住过的地方吗?”大顺依稀记得,那时候,夜里能听到长江堤岸的坍方声,轮船的汽笛声。白天能看到长江对面的金山塔。不时,还能依稀听到从运河边传来纤夫号歌。而现在,一条宽厚的大堤遮住了长江,屋舍似乎远离了江面。天顺奔上江堤,来来回回走了几里,只见江水涛涛,草滩青青,舟船连连,寺塔依依。东面,矗立着两座红白相间的烟囱;西面,运河两岸散布着一圈又一圈的厂房,河上建有船闸和节制闸。远处,润扬大桥隐约可见。看着眼前的一切,大顺从心底里喊着:故乡,我回来了,我来看你了,我还能在那过去愉快的母亲的怀抱中,放下假装的面具,休息一下这疲乏的脑袋吗?

天色渐暗,要走了。大顺站在大堤上,向着长江,向着运河,向着村庄,深深地三鞠躬,再三鞠躬:故乡啊故乡,我大概不会再来了,你多保重,多保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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